歌功颂德打一个生肖(歌功颂德的歌曲赏析)
乔忠延
日月经天,江河行地,年去年又来。2018年满载着改革开放40年的累累硕果向世人挥手告别。2019年带着希望,带着活力,带着无数人的梦想与期盼来到眼前,时光又赐予我们一个美好的开端。
2019年,在农历中是己亥年,属相为猪。民间习惯称之猪年。猪在众生的头脑里不乏笨拙和懒惰的印象,可为啥还会列入十二生肖当中?打开中国传统文化的宝库一看,猪身上维系着国人富贵和吉祥的愿望。那就让我们走近猪,了解猪,感受神奇而多趣的猪文化。
在农耕文明时期,猪与牛、羊、马、鸡、狗,最早同人结缘,形成相互依存的命运共同体。而且,猪位列六畜之首,是家畜中当之无愧的“元老”。民谚说:“狗守太平岁,猪牵富裕年。一年春作首,六畜猪为先。”在先祖的认知中,猪象征着富足、吉祥与安乐。只是,眼前的非议与古老的褒扬落差太大,确实让我为难,到底该如何为猪歌功颂德。
在十二生肖中,我写过马,骏马奔驰,一日千里,何等威武;我写过猴,机敏灵活,善解人意,何等可爱;我写过羊,性情绵和,不温不火,何等善良……唯有这猪令我为难,耳闻目睹地多是贬义。从猪的长相看,眼小耳朵阔,头大嘴巴长,脚短身体胖,实在不雅观。从猪的做派看,懒惰、肮脏、拙笨,世人讨厌的毛病它几乎全部包揽了。猪生长在圈棚里,不仅长肉,还长贬义词,而且一长一大串。什么猪狗养的、猪狗不如、猪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就连贬低他人没脑子用的都是猪脑子。
再看看众生喜欢的歇后语,凡是与猪搭界的不是嘲笑,就是讥讽:猪鼻子插葱——装象、猪生天花——肉麻、猪进屠夫家——送死、猪嘴的能耐——光会拱、猪崽抢食 —— 吃里扒外、花钱买猪内脏——提心吊胆、屋檐上挂猪胆——流苦水、猪肉上砧板——等着挨刀、傻子卖猪——不知贵贱、剔了肉的猪蹄——贱骨头……不听了,不听了,越听越纳闷,为啥不光彩的事体都要往猪身上栽赃?傻子卖猪——不知贵贱,傻子买牛同样不知贵贱。剔了肉的猪蹄——贱骨头,剔了肉的羊蹄同样也是贱骨头。不必较真了,这都是些打诨插科的村言俗语,权当秋风过耳,咱翻开古籍看看成语典故吧!
也不如意,与猪相关的成语典故除了一两个算是正能量,其余的都是反面教材。最具积极意义的是《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出现的“戴鸡佩豚”,是指戴雄鸡形的帽子,佩野猪形的饰物。雄鸡、野猪皆好斗,佩戴这样的冠饰无疑是象征威武。《汉书·食货志》中出现的“猪突豨勇”勉强可算上乘,是指不怕死拼命向前冲。《后汉书》中出现的“辽东白豕”就走下坡路了。成语背后的故事是,辽东多黑猪,有头猪产下个白头崽,众人认为是吉祥瑞兽,花轿高抬这头猪献往朝廷。走到河东猛然看见家家都养白猪,匆匆作罢,羞惭而归。自然这是比喻少见多怪。少见多怪也罢,多怪少见也罢,都是人的局限所致,无辜的猪却跟着受到牵连。《韩非子·外诸说左上》中出现的“杀彘教子”又下滑了一步。故事中讲,曾子的妻子要出门,孩子嚷着要跟随,她哄说别去,回来给他杀猪吃肉。回来却无动于衷,曾子则言而有信,真的缚猪动刀。这是告诫父母说话要算数,教子要诚实无欺。只是这一诚实守信,还不该死的猪早早丢掉了性命。
最没脸面的是以下这些词语典故:出自荀子笔下的“敝鼓丧豚”,是指击破鼓、烹掉猪,求神治病没治好,费力破财没效果;出自左丘明笔下的“封豕长蛇”,是指贪婪如大猪,残暴如大蛇;出自贾谊笔下的“行若狗彘”,是指人无廉耻,行为像猪狗一样;出自韩愈笔下的“一龙一猪”,以猪衬托龙,比喻两个人差别极大;出自归庄笔下的“豕突狼奔”,是说像猪那样冲撞,像狼那样奔跑,比喻成群的坏人到处祸害。似乎与猪有点瓜葛不是蠢笨,就是恶劣,实在不堪入目。那么,为何先祖要把颇有微词的猪,作为富贵吉祥的象征?看来其中必有值得琢磨的奥秘。
敦煌石窟 第249窟(西魏时代)群猪
在人类童年时期,猪的社会地位极高,它是家畜中的“元老”。这元老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老到比人类的资格还要老。据说,追溯最早的人类能够追到500万至700万年前。猪竟然可以追溯到4000万年前的欧洲,大约16500年前出现在亚洲,当然那时还是野猪。中国大地最早的家猪何时出现?从考古发现看,在距今大约10000年左右,河北省徐水南庄头遗址出土了猪的骸骨;河南省舞阳县贾湖新石器时代遗址中也出土了家猪的骸骨,时间在7500至9000年左右;广西桂林甑皮岩遗址也有类似发现,时间为8000年前,而且煌煌63具,这样大的规模十分罕见。时间往后,屡见不鲜。在距今大约6000多年的浙江余姚河姆渡遗址和陕西半坡遗址,在距今大约5000年的安徽省尉迟寺遗址和4000多年的山西陶寺遗址,都有家猪骸骨出土。
这些考古发现证明,猪很早就伴随着人类成长和进化,一部分由人类的天敌变为朋友,成为先祖肉食的重要对象。时日渐进,先祖对猪的依赖不断强化,甚至到了钟爱的程度。战国时期,不仅养猪吃肉,而且还将猪作为送人的贵重礼物。《论语·阳货》记载:“阳货欲见孔子, 孔子不见, 归孔子豚。”你看,阳货想见孔子,孔子不愿见他,他就送给一头小猪感化孔子。故事不用往下讲了,由此我们知道小猪是那时极有品位的礼物。
到了秦汉时期,猪肉仍是主要肉食,从司马迁《史记·货殖列传》可以看出,已经有养“千足彘”的大户人家,他们的收入与千户侯相当,也算富甲一方。再看《汉书》《后汉书》,两汉时期养猪成为一业,有靠养猪脱贫的,也有靠养猪致富的。看来用猪象征富贵,确实不是无源之水。养猪发财了,发家了,可以与千户侯媲美,岂不是莫大的富贵?
猪早成为富贵的代名词,难怪先祖那么喜欢猪。活着喜欢,猪能给人口舌以美味;死了也喜欢,猪能提高墓主的身份档次。何况在古人眼里,人有两个生活空间,活着和死后同样都是过光景,差别仅只是活着在阳间,死后在阴间。因而,后世子孙从无数古墓葬发掘出了猪骸骨,发掘出了前人的美好向往。
河姆渡 猪纹陶钵
发掘出的不只是猪的骸骨,还有与猪相关的诸多文物。这些文物有陶土烧制的,有青铜铸造的。陶制猪有红陶,还有黑陶。上海崧泽遗址发掘的是一头非常可爱的红陶塑小猪。小猪肥头肥脑,双眼鼓突,嘴巴往前拱,圆腹朝下坠,好在有四条不细的腿支撑,才使它稳稳当当。浙江余姚河姆渡遗址出土了一件黑色猪纹陶钵,整体为椭圆形,两侧表面刻着猪纹。那猪脑袋前倾,两眼圆睁,像在寻找地上的吃食。肚子微鼓,似在说明腹内并不饥饿;短尾下卷,似在说明行走很为悠闲。最令人叹奇的是簇立的鬃毛,一根一根,刻画得毫发毕现,栩栩如生。
青铜质地的猪尊属于商代后期,出土于湖南湘潭船形山遗址。这是一件高40公分、长72公分的酒器。猪背上留有椭圆注酒口,口上有盖,空洞的腹内自然用来盛酒。这件猪尊自重30多公斤,能装13公升酒,盛满后一个人根本搬不起来,需要两人抬着移动。煌煌酒尊,以猪造型,型美,酒美,多么醉人!
行笔至此,已看出猪的不凡身世。可是,还有一件陶制的猪圈模型无论如何不能遗漏。陶制猪圈模型汉墓出土的最多,河南济源轵城泗涧沟的这件属于西汉时期,红陶泥,长方形,四面是低矮的围墙,围墙一侧有个平台,平台下面是猪窝。猪圈内一头母猪腹下,有两头小猪正在吃奶,其乐融融,亲切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