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按:
洛阳有5000多年的文明史、4000多年的都城史和1500多年的建都史,有“千年帝都”“牡丹花城”“大运河中心”“丝路的东方起点”四张靓丽的名片。作为历史文化名城的洛阳,历史事件和名人文化活动很多,因此蕴藉于河洛文化中的成语典故俯拾皆是。这里撷取100个与洛阳相关的成语典故予以介绍。今天推出之七十九:分道扬镳
分道扬镳
我们在形容两个人志向不同的时候,常常用“各奔东西”、“南辕北辙”等成语。在这些成语中,有一个最贴切的成语“分道扬镳”最初的产生地,就是洛阳。说到“分道扬镳”,就不能不提到历史上的一个关于洛阳的重要事件“孝文帝改革”。
西晋被匈奴灭亡后,司马氏的一些贵族逃到南方,在建康(南京)建立了政权,史称东晋。北方则陷于常年的混战之中,匈奴、鲜卑、羯、羌、氐五个胡人的游牧部落乘机南下,攫取中原的人口财物。他们在百余年间,在北方建立数十个大小各异的国家。其中存在时间较长的有十六个国家,称为“五胡十六国”,在十六国中,当然也有汉族人建立的国家,但主要是少数民族。这段历史被汉族的史家称为“五胡乱华”。“五胡乱华”的这段历史是中国文化史上最黑暗的一段,不仅毁掉了许多典籍,更重要的是,它摧残了汉族许多传统的风俗和礼制。但另一方面,客观地说,五胡十六国存在的近百年中,也促进了华夏各民族的大融合。
历史上著名的“淝水之战”之后, 氐族人苻坚的八十三万前秦军队被三万东晋军队击败,直接导致了前秦的灭亡。苻坚被杀。鲜卑族的拓跋氏部落乘机建立了北魏政权。北魏统一了北方后,延续到第六个皇帝,即孝文帝时,这个北方的少数民族皇帝却以一种决然的态度投入了汉文化博大的怀抱。这次汉化的改革包括迁都、易俗、使用汉族的礼乐典章等。还准许皇族与汉族通婚、穿汉服,甚至连本民族的姓氏都改了,由拓跋改姓元。
孝文帝为什么要这样做?史家的观点大多从政治、社会制度等方面分析,许多人都认为这是孝文帝仰慕汉文化,所做的一次激烈的归化。为实行汉化,变成汉民族的一部分,他不惜以一个皇帝至尊的身份,拜倒在汉文化巨大的身影面前。但我们如果从孝文帝的身世经历来看,就会发现另一种原因,那就是身世的变故。
孝文帝的父亲献文帝笃信佛教,厌恶政治。在他5岁的时候,父亲就出家修行,把他推到了皇帝的位子上。献文帝的母亲,即他的祖母冯太后,一手将他扶上王位。
但孝文帝对他的这位祖母的感情却是十分复杂的。一方面,冯太后是他政治上的启蒙老师,在他没有成年的20年间一直处理朝政,掌握大权。另一方面,在他成年之后,迟迟不愿他亲政,成为的他的政治对手,让他对这位老太后有一种敌视的态度。冯太后对他从小就十分严厉,责罚多于疼爱。又使他对自己的奶奶有很强的畏惧感。当他做了皇帝后,冯太后按照拓跋族的“立其子杀其母”族制。处死了他的母亲,这些都对他的成长影响很大。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十分微妙的。尤其重要的是,冯太后是汉人,对孝文帝完全是汉族的教育方式。因此,成年以后的他急于迁都、换汉族服饰等,都可以从祖孙二人的关系上找到端倪。
孝文帝于公元494年正式迁都洛阳。他迁都的方式是很生硬的:以南征的名义,使用军队把不愿意南迁的宗族大臣和平城的富豪,统统裹挟到洛阳,根本不让这些人有讨论和申诉的机会,此时距冯太后去世和他亲政不足两年。据说龙门石窟中大量北魏的佛龛和造像,正是这些鲜卑族贵族仓促离乡,思念故土的产物。
孝文帝迁都后,任用了大量的汉族士人做官。许多汉官的地位提高了,也敢于和鲜卑族官员在权威上叫板,这些当然是由孝文帝的汉化政策带来的结果。
下面就是关于这则“分道扬镳”的成语典故。
据《北史·魏诸宗室·河间公齐传》记载:拓跋齐是北魏烈帝拓跋圭的玄孙,他机警过人,多次在战场上救过太武帝拓跋焘的性命。被册封为河间王。迁都后,所有的拓跋族姓氏都改称元,因此拓跋齐又称元齐。元齐有两个儿子,元凌和元兰。元凌因为“性抗直”,早年被人所害;弟弟元兰受到孝文帝的宠信,赐爵建阳子。元兰的儿子元志也被封为洛阳令。史书记载,元志“少清辩强干,历览书传,颇有文才。”是个有才但很傲气的年轻人。这一天,元志出门,路遇御史中尉李彪。这个李彪是汉族人,他是孝文帝迁都行动的主谋之一,也深得皇帝的宠信。
按照规矩,李彪的官阶高,元志应该给李彪让路。可元志偏偏不愿服这个软。两个人就在路上顶起牛来,互不相让。李彪年龄大,又是大官儿,当然斥责元志无理。可元志有自己的说辞:我是洛阳令,你只不过是我治下的百姓,县官不如现管。你得给我让路。两人争得不可开交。于是就“俱入见,而陈得失”。把官司一直打到孝文帝那里。
看着自己这两个近臣为这样的事情争执,孝文帝又气又好笑。他没有心思为他们裁判,也想尽快结束这次荒唐的吵架。干脆地说:“洛阳,是我的地盘,归我管,你们应该分路而行,以后你们分开走好了。”(“洛阳,我之丰、沛,自应分路扬镳。自今以后,可分路而行。”)
孝文帝把洛阳说成是自己的丰、沛,是有出处的。沛和丰是指秦代的沛县丰邑,刘邦的家乡,也是刘邦发迹的地方。他借助汉高祖刘邦的典故告诉二人,洛阳是我起家的地方,显示自己的雄心大志。成语里的“镳”,指马嚼子。扬镳,是指提起马嚼,策马前行。分道扬镳,原指分路行进。以后常常来比喻因志趣不同而各奔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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