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给喜欢的主播每刷100元礼物，苹果就要拿走30元”“同一款在线视频App的会员价，在苹果应用商店购买竟比安卓渠道贵”“下载个付费App，还要多给苹果交一笔‘税’”……
这些网络上的槽点背后，都绕不开近期冲上热搜的话题——“苹果税”。其实，不仅在中国，从欧盟到美国市场，因“苹果税”引发的争议从未停止。
企业利润都没有“苹果税”高
作为一名苹果手机用户，天津的王女士喜欢用一款在线视频App追剧，也习惯了花钱充值成为VIP会员。不过，她通过不同的应用平台对比才发现，同样一款App和视频内容，她在苹果渠道购买的会员价，要比安卓系统贵出不少。
在网络平台上，类似王女士的遭遇并不罕见。几乎每隔一段时间，有关“苹果税”的话题便会冲上热搜。那么，“苹果税”到底是什么？为何能频繁引起如此众多网友的讨论？
据了解，当用户通过苹果手机应用商店（AppStore）付费下载App或在App内购买数字商品与服务，比如订阅视频会员、给喜欢的视频博主打赏、购买游戏道具等，这笔付费会被苹果收取最高30%的佣金，再转给App开发者。
在业内，这一抽成佣金被称为“苹果税”。通常来说，苹果对其App开发者的数字商品和服务收取高达30%的佣金，2020年开始对中小开发者（年收入在100万美元以下）的抽成降为15%。
“很多企业的自身利润都达不到30%，却不得不接受30%的‘苹果税’。这种情况下，App开发者只能在产品端涨价，而定价过高又导致付费用户变少，反过来还会影响自己的收益。”北京道可特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林蔚分析说。
2017年，林蔚当时所在的律师团队代表数十家App开发商，对苹果发起了反垄断举报，认为30%的“苹果税”定价过高，希望制止苹果公司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垄断行为。
从App开发者到普通消费者，国内对“苹果税”的质疑声逐渐高涨。2021年，上海的苹果用户金某因在苹果应用商店购买的四款App会员价高于安卓渠道，且只能使用苹果的应用内购买系统，便以苹果滥用市场支配地位为由，将苹果公司、苹果电脑贸易（上海）有限公司告上法庭，要求对方赔偿10万元并公开道歉。
5月29日下午，金某诉苹果公司垄断案在上海知识产权法院一审宣判，法院审理认定，被告苹果公司虽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除港澳台地区以外的区域iOS系统下的智能终端应用程序交易平台具有市场支配地位，但原告未能证明被告存在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行为，故驳回原告诉请。
对此，金某诉苹果案的原告代理方、浙江垦丁律师事务所创始合伙人王琼飞律师表示，苹果公司的这些做法是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行为，侵犯了中国消费者的选择权和公平交易权。苹果公司在欧美日韩下调“苹果税”的同时，还在中国维持全球最高税率，相当于变相增加了中国企业的运营成本，损害了中国互联网产业的全球竞争力，所以将针对本案继续上诉，不排除上诉至最高人民法院。
国外高额“苹果税”已经松动
与此同时，一些海外市场主体对“苹果税”发起诉讼，试图在苹果构建的“围墙花园”上打开一条缝隙，目前已经取得了不少实质性进展。
2019年，国外音乐流媒体巨头Spotify发起诉讼，认为苹果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收取“苹果税”，且违背了反规避原则，不允许App在平台内接入外部的付费链接。
仅仅一年后，美国游戏公司Epic Games开发的游戏《堡垒之夜》因绕开AppStore让玩家在游戏中直接付费，被苹果官方下架。之后，Epic Games对苹果公司提起诉讼。
此外，一些欧美等国家的反垄断机构，也已对高额的“苹果税”发起挑战。
值得关注的是，今年上半年，欧盟因苹果公司在流媒体音乐业务中存在垄断行为，比如对开发者收取30%“苹果税”、阻止接入第三方支付等，向苹果开出了18.4亿欧元（约合人民币142亿元）的罚单。
而后，苹果公司在欧盟地区做出一系列调整，其中包括大幅下调“苹果税”，从原来向开发者抽取的30%、15%（年收入100万美元的中小开发者）两档，分别下调至17%、10%。
在其他一些海外市场，“苹果税”也出现不同程度的松动。比如，针对这两类开发者的“苹果税”，美国市场已降为27%和12%，韩国为26%和11%。然而，中国市场的“苹果税”，仍延续30%和15%的标准。
“由于欧美日韩市场立法和执法部门的介入，迫使其下调‘苹果税’，但中国市场至今仍收取全球主要市场最高的‘苹果税’。”王琼飞表示。
在林蔚看来，应用商店里垄断高价的行为，不仅损害了消费者的福利，实际上也对经营者造成不小伤害，进而影响到中国数字经济领域的技术进步和创新，因为被大量收取“苹果税”的中国企业，大多在海外数字文化市场也有很强竞争力。
据第三方数据统计机构Sensor tower统计数据显示，“苹果税”在2023年全球大约收入223.4亿美元，折合人民币1608亿元，而中国作为苹果全球第二大营收来源国、第三大营收来源地区，这一数字更是超过了400亿元。
不少业界人士认为，中国拥有庞大的苹果用户量，且数字市场的竞争比较激烈，其“苹果税”标准理应与海外主要市场拉平，甚至比一些海外市场更低，中国消费者的相关权益期待被更好地正视和解决。
文字｜邹星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