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关于春节能不能放烟花的话题最近不知不觉成为了网络的焦点。这个话题为何会在今天成为热点，央视网的一篇评论似乎道出了实情：慢慢走出三年疫情阴影的人们，渴望用一场烟花来迎接新的生活。
在这个背景下北京、辽宁、大连等地方政府也开始陆续出台新规，规定烟花爆竹可以限时燃放，从90年代末推出的烟花爆竹禁放令似乎也看到了松动的迹象。浙江的一些城市已经在试点重新划分禁放区，浙江日报甚至直指地方政府对烟花爆竹监管的“一刀切”也是一种懒政思维。然而北京还是宣布了2023年全区域烟花爆竹的禁放令，上海则照旧禁止在外环线以内燃放烟花爆竹。
受一些地区烟花禁放政策的影响，已经沦为ST的熊猫烟花在2022 年12月份收下了9个涨停板，显见资本市场对烟花市场的看好。面对20年的禁放政策中国烟花是如何发展转型的？未来的烟花是否又会成为新风口？
不安分的“熊猫”
说到烟花爆竹，想到的肯定是烟花之乡湖南浏阳。根据相关数据，浏阳生产的烟花在全国有80%左右的市场份额，2001年，8月浏阳诞生了中国第一个以烟花爆竹为主业的上市公司——熊猫烟花。在之后的几年里随着这家上市公司名字的一改再改，折射出整个烟花行业在资本市场上的尴尬境地。
熊猫烟花的开局其实非常亮眼，抓住了2005年北京松动的烟花禁放政策，熊猫烟花已经开始布局各省市的专营渠道，加之先后拿下了08年北京奥运会、10年广州亚运会焰火燃放项目，熊猫烟花在国内烟花企业中的头部地位基本稳固。
可好景不长，2013年，全国加强了烟花爆竹的监管措施，北京和大部分城市都下达了禁放令，当年熊猫烟花的业绩急速下跌，一年的营收仅1.62亿元。想走零售渠道显然是不可能了。
看到主营业务止不住的下跌，英语老师出身的熊猫烟花创始人赵伟平开始涉足网贷P2P行业。2014年，宣布成立了一家名为银湖网的网贷平台。2015年，索性公司名字也从“熊猫烟花”改成了“熊猫金控”。后面的几年里，主营业务也开始了转为互联网金融，熊猫开始逐步剥离烟花业务，业绩也一路涨到超过3亿。熊猫的转型应对监管之外，最大因素是当时烟花爆竹20%几的毛利润已经不足以支撑上市的公司的运作。
随着2018年P2P泡沫的破碎，熊猫金控旗下的银湖网2019年10月被北京市公安局立案，2018年、2019年两年的净利润也变成了负数，公司也被戴上了ST的帽子。2020年，熊猫金控又开始回归老本行，由于当年烟花出口的业务的大幅度上升，2020年和2021年，熊猫金控营收1.75亿元、2.89亿元，利润也由负变正。但是当年P2P业务对熊猫金控的伤害并没有停止，2022年10月，公司实控人赵伟平被北京市公安局相关部门采取留置措施，旗下银湖网尚有4000多万的债务没有还清。曾经像烟花一样灿烂的熊猫如今还在为当年的P2P业务还债。
下沉的出路
眼见利润太低熊猫烟花还能通过一波资本操作玩网贷游戏。而大部分中小烟花企业面对监管压力往往只能选择转型和出口了。有业内人士表示自从全面禁放令推行之后，浏阳的烟花厂销量已经是一年不如一年，大部分转型的方向是专做电子烟花，或者做出海销往国外。
相比一二线城市，三四线城市和不少农村的婚丧嫁娶、开业过节，烟花爆竹几乎是刚需，销售具有一定替代作用的电子烟花显然可以转化一部分传统烟花爆竹的产能。
“安全环保，无烟无尘，厂家直供，简直农村投资首选。”在过去的几年里，从抖音快手到淘宝拼多多，电子烟花开始陆续入驻电商平台，有商家向媒体透露，电子烟花最主要的用户群体还是在小县城，在春节前夕，一天也能出货5万单以上。对于价格敏感的下沉市场来说，电子烟花便宜的价格和相对安全的设定，显然更符合他们的节日气氛的期待。
据媒体报道，电子烟花的原料成本一般在60%左右，其余的都是物流和人力成本，几乎不存在研发成本。在传统的烟花企业中，通过密集劳动力企业组装电子烟花，同时再减少一些流通环节，最后的利润率几乎和传统烟花爆竹相当，足以让电子烟花实现层层的“薄利多销”。零售模式和传统爆竹也几乎一样，走的还是经销代理的模式。
还有业内人士透露，相比传统烟花，电子烟花的优势在于不存在生产、运输到销售的政府监管。特别是电子烟花不需要任何经营资质，行业的准入门槛低，销售市场相对更大。
商业模式上来看，烟花爆竹属于高度场景化的单次消费，典型的季节性消费品。消费高潮期仅限于节庆。其产品的特点其实并不符合现代商业强调的用户黏性、全生命周期用户运营和复购率等理念，所以无论是传统烟花爆竹还是电子烟花都难以形成长效稳定的盈利模式，所以也很难获得资本市场的青睐，这或许也是几十年来国内烟花难以形成头部企业的最大原因。
墙内开花墙外香
2022年11月20日，卡塔尔世界杯开幕式上，烟花秀将现场气氛推向高潮。而这些可以打到350米的高的烟花其实产于江西萍乡的一家烟花生产企业。转向出海已经是过去几年里国内烟花的企业重点发展方向，据统计，美国大型表演中使用的烟花75%都产自中国，个人燃放的烟花则98%来自中国。
和义乌小商品市场类似，每逢美国独立日以及圣诞节等重大节庆，浏阳烟花爆竹企业的国外订单都会大幅度增多。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21年全国烟花出口32万吨，日本、美国以及和许多西方国家是我国烟花爆竹产品主要的出口市场。
墙内开花墙外香，似乎是国内禁放政策下国内企业的一种无奈选择。如果放眼全世界，国外烟花企业和市场越发规范，世界各国对烟花的喜爱和包容度也在逐步提升。在世界各国的跨年活动中，烟花秀几乎已经成了标配。在美国，家庭聚会时放个安全烟花也已经习以为常。中国烟花出海也完成了和世界产业接轨。
参考欧美烟花市场的发展轨迹，可以发现烟花的禁与放，除了和政府的监管措施相关之外，最主要的因素还是产品本身的技术含量。无论是传统烟花还是电子烟花，能否符合环保和安全要求，给产品以更大的使用空间，才是烟花企业长期的硬实力。
此外，国内的烟花企业也在面临一个升级过程。过去依靠人力装填手工作坊式的传统企业正在被自动化烟花厂所替代，如今的产能、质量也通过出海有了很大的提高。
而对于烟花的民间“禁”与“放”的问题，中国烟花爆竹协会秘书长方华云在接受媒体时表示，烟花毕竟是含有火药的，必然会列入监管。现在的舆论关注的是面向普通人的个人燃放，但专业燃放讲多了，普通人也会觉得自己可以试试。这其中的关键问题就是规范。烟花企业对于产品的品质和标准也需要进一步加强规范。目前国内也陆续出台了《烟花爆竹安全与质量》、《烟花爆竹燃放气象条件等级》、《烟花爆竹安全管理条例》等规范，进一步规范烟花爆竹在民用领域的各种安全标准。
谈到烟花爆竹，总绕不过安全和环保两个问题。有专业人士表示，烟花爆竹的周期性很强，如果对于燃放地点和产品做出详细标准，加强安全教育，适度放开确实不是不可能的。作为传统年味的元素之一，在新时代如何更好兼顾安全和氛围显然还需要动动脑筋。
参考资料
1、年味与火药味之争：今年春节能放烟花爆竹了吗，中国新闻周刊
2、“点燃”下沉市场的烟花生意，电商在线
3、中国烟花，还有未来吗？巨潮WAVE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首席商业评论”（ID：CHReview），作者：星影。
